《巨人树》(美)斯坦贝克
> 我在巨人树身边过了两天。这儿没有旅客,没有带着照相机吵闹的人群,只有一种大教堂式的肃穆。也许是那厚厚的软树皮吸收了声音才造成这寂静的吧!巨人树耸立着,直到天顶,看不到地平线。黎明来得很早,直到太阳升得老高,辽远天空中的羊齿植物般的绿叶才把阳光过滤成金绿色,分作一道道、一片片的光和影。太阳刚过天顶,便是下午了,紧接着黄昏也到了。黄昏带来一片寂静的阴影,跟上午一样,很漫长。这样时间变了,平时的早晚划分也变了。我一向认为黎明和黄昏是安静的。在这儿,在这座水杉林里,整天都很安静。鸟儿在蒙胧的光影中飞动,在片片阳光里穿梭,像点点火花,却很少喧哗。脚下是一片积聚了两千多年的针叶铺成的垫子。在这厚实的绒毯上听不见脚步声。我在这儿有一种远离尘世的隐居感。在这儿人们都凝神屏气不敢说话,深怕惊扰了什么——怕惊扰了什么呢?我从孩提时代起,就觉得树林里有某种东西在活动——某种我所不理解的东西。这似乎淡忘了的感觉又立即回到我的心里。夜黑得很深沉,头顶上只有一小块灰白和偶然的一颗星星。黑暗里有一种呼吸,因为这些控制了白天、占有了黑夜的巨灵是活的,有存在,有感觉,在它们深处的知觉里或许能够彼此交感!我和这类东西(奇怪,我总无法把它们叫作树)来往了大半辈子了。我从小就赤裸裸地接触它们。我能懂得它们——它们的强力和古老。但没有经验的人类到这儿来却感到不安。他们怕危险,怕被关闭、封锁起来。怕抵抗不了那过分强大的力。
《梧桐叶儿落平川》
> 梧桐叶儿落平川,儿童拾之用线串,拿回家去烧锅灶,小儿亦知生活艰。每到秋天,秋风扫落满地梧桐叶时,儿童便开始了串梧桐叶之活动。由于梧桐树叶大而厚,是做饭烧锅的好东西,人们便喜欢将其收集起来,作为灶下燃料,儿童们因年龄太小,挎不动提篮,抡不动小耙,便用麻线串桐叶。串桐叶须找一纳鞋底针锥之针,再串一根纳鞋底之麻绳。儿童拿着,穿行于梧桐树下,每看到一桐叶,即用针扎过串入麻绳,渐串渐多,直至麻线串满,即再换一根麻绳继续串下去。昔时之穷苦农民,锅上锅下,同样艰难,儿童串一天树叶,大约可得一小提篮梧桐叶,足可供三四口人家一顿饭之烧草。由此一小事可以看出:昔时人们生计之艰难。小孩子通过串梧桐叶之活动,也培养了从小知道谋生之难,为以后走上人生路打下坚实之基础。
《风筝》鲁迅
> 北京的冬季,地上还有积雪,灰黑色的秃树枝丫叉于晴朗的天空中,而远处有一二风筝浮动,在我是一种惊异与悲哀。所谓春风,似乎应当温柔,轻吻着柳枝,微微吹皱了水面,偷偷的传送花香,同情地轻轻掀起禽鸟的羽毛。啊,繁星满天。一颗颗亮闪闪的星斗,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,像熠熠生辉的宝石。淡淡的弯月,隐隐地悬在天之一隅,酷似笑弯了的眉……天空是深蓝色,上面布满了星星的网。这网紧紧地盖下来,盖在我们的头上。星星在网眼上摇动,好像就要落下来一般。我曾几次想伸手去摘下几颗星星,因为它们离我太近了。阳春三月,风和日暖;信步城外,看阡陌之上杨柳依依,野花绚烂,身心不由得轻爽而浪漫。庭院无声。枕簟生凉。温暖的阳光,穿过苇帘,照在淡黄色的壁上。浓密的树影,在微风中徐徐动摇。窗外不时的有好鸟飞鸣。
《人生的黑金》
> 谦卑的庄稼,在秋天的阳光里,低下了深思熟虑的头颅。当我们讴歌丰收的幸福时刻,庄稼不语,它只是低调地倒在镰刀的怀里,顺着汗水的脉络,走向粮仓,成为人们盘中的美餐,成为来年春天使大地变绿的种子。这是低调的无声之美。深秋篱笆院子里的菊花,风刀霜剑严相逼,万木凋零,只见一朵朵菊花握成铮铮